幸福人生与成功无关
作为全世界最会主持的“同志”,蔡康永是一个特别的主持人,因为他有资格作为被采访的明星上任何一个自己主持的节目。作为主持人明星,他可以上在内地人气最旺的《康熙来了》 ;作为《GQ》杂志的前主编,现在又是全亚洲甚至全世界最会主持的“同志”,无论以什么标准来看都可以算是成功人士,完全具备被专门访问此类人物的《真情指数》访问的条件;他的许多观点都更像一个叛逆的“七年级生”(80年-90年出生),所以完全可以到讨论新人类行事作风和代沟等问题的《两代电力公司》去做来宾,与传统格格不入的他,比较适合坐在代表激进一方的“下议院”。
采访蔡康永的时候
总会有这样的感受,他总有令人意想不到的言论和观点,然后又有一个非常合理而贴切的解释,用他的话来说,作为一个“同志”,他从小就循着自己发明出来的生存之道在生存,做“同志”的一大好处就是,非常容易抗拒一些常规的想法——因为“同志”是一个被逼时刻存疑的群体。就从看电视开始,“男主角要和女主角在一起”这样的设定令他们非常不理解,他们的疑问是:为什么男主角失恋喝得烂醉的时候,不去选择跟一直陪在他身边喝酒的男配角交往? 这个时候,他很多身份都可以被忘记了,他曾经是家境富裕的船王之子,他曾经在洛杉矶电影学院流浪,他在自己写的书《那些男孩教我的事》里提到过张国荣 ……
现在,他只是一个公开的“同志”主持人,是全亚洲甚至全世界最懂得主持的“同志”。
人生应该是无聊与意义共存
让蔡康永在内地人气急升的《康熙来了》在今年4月中旬刚刚获得“2004中国电视榜”的最佳娱乐节目奖。他本人通过网络第一知道了这个消息,但在他认为,那个节目甚至没有在内地播出,是没有资格获奖的,所以也没有出席颁奖典礼。 《康熙来了》中的嘉宾有两岸三地的众多明星,而蔡康永有时也会觉得其中一些人比较肤浅。而如果真的有这个,便会尽量表达出来,而不会在一边偷笑。有的时候他会在心里面诧异,暗说:“哎呀这个人竟然做得出这种事情,还有脸在那边这样讲。”可是通常如果有这种反应的话,就会尽量把这个想法表达出来,就算拐弯抹角也要表达出来,然后让对方解释一下。而不是放在心里面。
他认为在这方面小S 更勇敢,常常就直接讲出来了,这种时候他通常就会吓一大跳,赶紧替她接一下说哦这个也可以这样嘛。漂亮女生讲那些东西的话,来宾通常就不会太介意。因此小S就经常奉命去拥抱男明星或者摸男明星的胸部,甚至帮男明星剪胸毛。小S也为此落得一个“咸湿、恶搞、教坏小孩”的评价,蔡康永却对此不以为然:“既然台湾的男主持人都可以在节目上对女明星吃豆腐、开黄腔,反过来小S为什么就不可以这样对待男明星?” 蔡康永本来就不是主流体系里的“有为青年”,重点是,他也从来不想做。刚从洛杉矶回来时,他也想过拍电影。但后来发现:“拍电影真的麻烦死了。你可以像侯孝贤一样和大环境对抗,可是非常不符合我们这种懒惰、散漫的个性,所以就算啦。"
面对周遭的声音,蔡康永的反应则是:“我的个性里无聊、叛逆、正经的部分都有。过去出现的是我正经的部分,所以大家认为我是一个正经人,那我可不可以把无聊的部分呈现出来?我觉得可以。"他认为,人生应该是无聊与意义共存的,人生应该是这个样子,节目也可以是这样子。 主流标准全部是自以为是
每一次别人问蔡康永比较他主持的哪一个节目的时候,他都会说是《两代电力公司》。因为那个节目比较符合他所的世界。
曾经有一个台湾学者在报上批评过《两代电力公司》,他认为这个节目的前期比较有,是为了建立大人和直接的纽带和桥梁而诞生的,所以主题大多比较生活化,比如很多妈妈都不知道怎么发短信之类。而后期则都在谈论援助交际、堕胎、同性恋之类的耸动话题,哗众取宠。对于这个观点,蔡康永表示非常难以理解。他认为前期后期的话题都是年轻人生活的一部分,他一直主张人生有各种选择:“那么多堕过胎的,那么多同性恋,那么多做过援助交际的上过《两代电力公司》,可他们并不见得都是负面的。他们会有些难过,但那可能更多来自成人之外的原因:比如遇上一个连堕胎的钱都不肯付的糟糕情人,或者为自己做手术的医生很糟糕之类的——而不是像电视里面所讲的那些什么女生多么堕落,家长应该加强管教这些自以为是的标准。”蔡康永觉得,这里面一定是有问题的,观众的人生如果没有那么烂,谁还需要每天看一个小时的《康熙来了》才会笑出来? 人生与成功人生并没有关系
很多人以为最令蔡康永不安的节目会是《两代电力公司》或者《康熙来了》,他表示那是因为那些人因为看《真情指数》的原因,都误以为他是一个有教养的、正派的、希望大家都奋发向上的人。
《真情指数》的整个基调是,让蔡康永采访了太多优秀而成功的明星,譬如成龙 啊 王家卫 之类。这是他非常害怕去传递的一种讯息,他不传递成功的讯息,因为他压根不觉得人应该无穷无尽地去追求成功这件事。他觉得成功很可能是陷阱。当他在那个节目中访问很多来宾时,心中都会非常不安,他在想,只要有人收看了这一集,就会受到鼓舞,以为人生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有、要、要。可是在蔡康永看来,人生不应该是这样子。他甚至尝试做一个专门访问者的节目,但因为没人看而胎死腹中。他也的确没有人愿意花一小时坐在电视机前听一个人从小家里就很穷一直穷到80岁的故事。这太让人沮丧了。 《真情指数》之所以令蔡康永感到不安,就是因为它一直在鼓吹成功。而这件事情全世界都在过度鼓吹。所有人都只关心比尔·盖茨一年赚多少钱,周杰伦 的新唱片卖多少张,所有人都被物化为一种的时候, 身的乐趣就没有了。他说:“没有人介绍什么叫作人生的排行榜或是值得的人生排行榜,只有富豪排行榜、成功人士排行榜和美女排行榜。意思大概是只有这些人是值得活的,其他人都是垃圾。电视很容易就传递了过于主流的事情,让观众很容易就被催眠——《真情指数》也成为了鼓吹成功的共犯,这令我非常恐怖,必须靠其他一些可以让自己撒野的节目来平衡,走出那些过于奋发向上的,我不认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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